我又打车回了那个城中村。
这次是个中年女司机,一路上絮絮叨叨,给我讲着她那没本事的丈夫,和让她操不完心的儿子。
我安静地听着,临下车时真诚感慨,「大姐,我真羡慕你。」
有一份干净的工作。
有着能让她惦念的亲人。
大姐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,瞪圆了眼,「羡慕我?」
「别开玩笑了小姑娘。你看你又年轻又漂亮,条件肯定也很好。你那包我见过,叫什么驴牌,几万块嘞。」
我笑了笑,没说话。
包是傅湛随手送的。
而这副看似年轻漂亮的皮囊,内里其实已经腐烂发臭。
付了车钱,准备下车时却被她叫住,「小姑娘。」
我回身看她。
那张饱经岁月沧桑的脸上却有着极真挚的笑容,她非把找回的零钱塞给我,
「其实有时候我想想,自己除了穷一点,确实也挺幸福的。」
「而你又年轻又漂亮,以后一定会好的。」
「大姐看人可准了,你肯定会幸福的。」
这似乎,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说这些话。
我愣了会,缓慢地接过零钱,攥紧在手心里。
喉咙里像卡了些什么,出声很艰难。
「谢谢。」
凌晨三点的城中村,昏暗,冷清,没了嘈杂的烟火气,只留一地散乱的垃圾。
快到林驰楼下时,我却忽然听见那边传来了争执声。
那道男声很熟悉。
半小时前,他还在掐着脖子骂我装纯。
我定睛看去,果然是傅湛,他怀里还按着个身形单薄的姑娘,「温禾,你闹够了没有?」
「那个混混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?」
温禾似乎喝了酒,有些站不稳,只死命地推他,仰着脸望向三楼的窗户。
又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。
「我求求你,下来见我一面行吗?」
我不知道电话另一端都说了些什么,只看见温禾哭了。
她哭起来时肩头一颤一颤的,颇能激起人的保护欲。
傅湛果然满眼心疼。
电话似乎挂断了。
接着,我看见三楼窗前出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。
窗户推开。
露出了林驰的脸。
他点根烟,散漫地盯着楼下的温禾,语气不耐,「回去吧,咱们不合适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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